东征局既以我为名,自应照我之札办事。今厉观察又来请示。札不可遵,缄则可遵乎?此事余颇厌烦,以后不必再提。
北岸贼至无为州等处,盖意中事。搜获伪文,亦言金陵调杨七麻、李寿成援安庆。杨本自立门户,李现在常山修城,均未必肯赴北岸。
左、鲍二军,残年均未开仗。闻贼数实有五六万。鲍公请将留渔亭之四营调去。渔亭亦系前敌吃紧,不能调也。
咸丰十一年正月初四日 致澄侯弟书
澄侯四弟左右:
腊底由九弟处寄到弟信,具悉一切。弟于世事阅历渐深,而信中不免有一种骄气。天地间惟谦谨是载福之道。骄则满,满则倾矣。凡动口动笔,厌人之俗,嫌人之鄙,议人之短,发人之覆,皆骄也。无论所指未必果当,即使一一切当,已为天道所不许。吾家子弟满腔骄傲之气,开口便道人短长,笑人鄙陋,均非好气象。贤弟欲戒子侄之骄,先须将自己好议人短、好发人覆之习气痛改一番,然后令后辈事事警改。欲去“骄”字,总以不轻非笑人为第一义。欲去“惰”字,总以不晏起为第一义。弟若能谨守星冈公之八字、考、宝、早、扫、书、蔬、鱼、猪。三不信,不信僧巫、不信医药、不信地仙。又谨记愚兄之去骄去惰,则家中子弟日趋于恭谨而不自觉矣。
咸丰十一年正月十四日 致澄侯弟书
澄侯四弟左右:
正月初六贼破大洪、大赤二岭而入。大洪岭距祁门六十里,经江军门带队击退。大赤岭距祁门八十里。初七日进犯历口,初八日进犯石门桥,距祁门仅十八里。经唐桂生带队迎剿,大获胜仗,追杀三十馀里,直至历口。次日初九早,即追出赤岭,杀贼虽仅四五百人,而抢马百馀匹、旗帜千馀面、刀锚枪炮万馀件。极大风波,顷刻即平,可为庆慰!
左、鲍在鄱阳洋塘一带,亦于初九日大获胜仗。贼目黄文金带六万馀人,闻已杀死。次日,群贼全数溃退。
自十一月初至今七十馀天,危险万状。至是稍稍苏息,危而复安。若再稳住三个月,安庆克复,则大局有转机矣。
弟思习大字,总以间架紧为主。写成之后,贴于壁上观之,则妍媸自见矣。弟体痊愈,全家之福。至慰至慰!
咸丰十一年正月二十一日 致沅浦弟书
沅弟左右:
安庆城内有降出之贼,则克复消息当在春末夏初,只须以“坚静”二字持之。陈馀庵一军既不得力,即饬令全赴南岸亦可。若须酌留若干扎集贤关,亦听弟与厚庵商度行之。洋塘败贼分为二股:一股由建德径归青阳,一股窜并彭泽。鲍公跟至彭邑追剿,不知近已全回池州境内否。此股贼多且悍,将来与杨七麻仍为安庆之大患,但祝在安庆既克之后,始起掀天大波,则至幸耳。
陈舫仙带五百人作余身旁护卫之兵,不知渠颇心愿否?朱宽义尚在家否?此间亦未下札。江西厘金大绌,正月窘迫之至。李秀成于十一日围广信府,不知日内解围否。河口等处糜烂,今年厘金远不如去年,南岸四万馀人不知何以为生,思之惘然。